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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评:悦悦之殇 给寻找灵魂的中国路人

来源: 日期:11-21  点击  

    两岁的小悦悦死了,在漆黑的夜里。这一周来,无数牵挂的目光投向中国之南,为这小小的生命祈福。然而,这世界亏欠孩子太多,终究,我们永失了获得她原谅的机会。

  这个世界怎么了?小悦悦之死,最深重的痛敲打在她的父母心上,又何尝不是敲击在每一个中国人心上。一段视频,记录下了鲜嫩的生命突然遭逢的

苦难,记录下了孩子生活的逼仄环境,也记录下了这段让人心惊肉跳的世道人心。

  这或可是今日中国的写照。人们步履匆匆,与这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度一起,奔赴往雄心勃勃的未来。无论是繁华的城市,还是空巢的乡野,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,上上下下的电梯中,人们擦肩而过,藩篱高筑,将微笑隔绝。

  中国人当然并不是冷漠的唯一症候群,然而,在这个经济上追求着风驰电掣的速度、其他的社会转型又倍觉艰难的土地上,我们的确要比那些已全面完成转型、公民品格普遍完善的社会,要更沉重更冷漠也更焦虑一些。

  这片命运跌宕起伏的老大国土上,曾发生太多人心沦陷的往事。30多年来,我们终于在改革的语境下,在无数人辛勤的劳动中,跻身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。然而,为何我们在拥有日渐富足的生活之后,却怅然若失?我们的生活忐忑不安,因为无数的河流被污染,粮食也不再清洁。我们的身体内,有太多的冲撞,不仅因不洁的食物,更因心底的无序与茫然。金钱成为权力背后的魅影,而权势成为永远的追逐。在今天,更多的年轻人甘愿挤破头去做公务员,而不愿成为社会建设的普通一分子。而在频频爆发的官场丑闻中,可以看出,权力场域的监管失序,将无数中年人的梦想,挤压成一条窄窄的升迁之路,扼杀了社会精英原该有的操守与担当。

  就这样,在这充满各种可能,野心家和“忽悠者”生存的天堂,潜规则横行的世界,我们不再平和,也不再安处于我们自己。我们步履匆匆,急切地赶往下一站,闯过红绿灯,挤上公交车,不敢扶起倒地的老人,不敢救起流血的孩子。我们不再相信陌生人之间的温情,不敢再对彼此微笑,我们以防卫的姿态,生活在自己的角落,生怕成为那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。我们在自己筑起的壳里,背负着沉重的房价,背负着连爱情也被物化的压力与伤心,不再有梦想,一任生命萎缩。

  可我们,终究是社群中的一分子。世界为什么能有秩序地运行?我们为什么能托付孩子给学校,托付前程于雇主?托付我们的社会管理事务于政府?因为我们相信契约的精神,相信道德的精神,相信我们和他者彼此依存,而在我们的心中,那向善向光明的一片人性,便是我们的道德基础,也是一个社会温情有序的基础。

  说到底,小悦悦的悲剧,击中的正是我们对社会道德全面溃败的忧虑,是对我们身处的世界原来如此冷漠的恐惧与担心。因为,每个人都不是孤岛,那匆匆逃离小悦悦身边的年轻母亲,何尝不会后怕:撞倒的不是自己的孩子?

  在一个社会道德正普遍沦陷的时代,不可能有幸存者。所以,当小悦悦的血擦亮人们的眼睛时,人们开始呼唤“拒绝冷漠”,开始呼唤道德。然而,道德不仅仅是呼唤出来的。道德,更多的需要我们每个社会成员带着良知去建构。我们的良心需要公民教育的建构,政治的良心则需要制度的建构。积疴沉重,要使每个人免于遭遇冷漠的伤害,我们就必须经由深重的反思,勇敢地承担我们的罪责,促成一个更美好的制度形成。

  小悦悦事件后,有人评论说,在公民精神发育良好的地方,不会出现小悦悦这样的悲剧,例如广州的丽江花园。这个因公民参与精神而出名的小区,人们积极参选,履行宪法赋予的权利,也积极维权,在一次次“较真”中促成政府权力的有序运行。在这样一个有众多公共参与经验的社区,公民们守望相助,相信法律的力量,追求自己的权利,也担当自己的责任。

  是的,我们可已经学会做公民?公民,也就是责任的主体。当一个公民站立起来时,也会有一种担当的精神站起来,公民对公共利益,对社会的进步都有强烈的责任感,知道自己与这个社会彼此相连,自己的所作所为,哪怕是自我人格的清洁,都是对异化的拒绝,对强权的嘲弄。

  如今,小悦悦走了,留下戴罪的我们,以及沉痛的反思。这些天来,因此而生的各种讨论正在进行。包括对司法介入道德领域的呼吁。而我们必须知道,道德与法律,虽是一个秩序世界的两翼,但它们各自有各自的守望领域,其间僭越之处,必将成为灰色地段,使得个人的权利与自由失守,不仅不能促进道德形成,反而可能对现有的道德造成伤害。中国不是一个法律法规不多的国家,各种法条也是汗牛充栋,然而,这一切,并不能帮助我们,勇敢地站在每一个需要我们的人身边,伸出援手,在给予温情的时候,也握有道德玫瑰的一缕芬芳。

  何况,我们真的相信法律能解决一切问题吗?就如我们曾相信死刑可以减少犯罪,然而,只要土地充满暴戾之气,罪恶之花就依然会生长。只要我们心中没有筑起对道德生活的向往并付诸实践,一个温情的道德社会就依然遥遥无期。

    但我们依然相信,人心仍然可以经由努力建立,这乃是对人性本身美好的信心。而对制度的强调,则因我们也明了人性本身的软弱与黑暗。无论如何,在纳粹的集中营里,依然有辛德勒名单,在冷漠的路人中,依然有阿婆的援手,在最黑暗的时刻,人性依然在闪光。所以 ,在制度的改进之外,人心的建立,依然是可以抓住的恒常。康德说:“我所敬畏的,不过是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。”行动起来,建构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道德,方可让我们身处的世界,不辜负我们渴望爱与善的心灵。